专家：东京选举报道中对性别的强调揭示了厌女症和偏见

　　

　　

　　2024年6月20日，7月7日东京都知事选举正式竞选期开始后，人们在东京中野区聆听竞选演讲。(每日/长谷川Naoaki)

　　东京——有报道称，知名政客莲舫(Renho)正准备与现任知事小池百合子(Yuriko Koike)竞争7月7日的东京都知事选举。此后，日本媒体迅速将这场竞选描绘成“两个女人之间的战斗”。

　　“首都之战将是一场‘猫战’”、“女人的丑陋之战”、“女性之战”、“女英雄之战”、“皇后之战”——这些都是5月底莲舫竞选开始时出现在网络媒体和周刊上的一些标题。

　　为什么媒体对这个话题的报道往往带有性别歧视的语气，如果两位主要候选人都是男性，情况会一样吗?争取第三个任期的小池知事得到了执政的自民党、其执政联盟伙伴公明党、反对党人民民主党东京分会和地方政党东民第一党(Tomin First no Kai)的支持。另一方面，希望从国会议员过渡到东京都的前参议院议员莲舫，得到了日本立宪民主党、日本共产党、社会民主党的支持。虽然两人都以独立候选人的身份参选，但这场竞选实质上是执政联盟与反对派之间的摊牌。的确，这两名女性被认为是主要候选人，都得到了政党的支持，都曾是新闻主播，但不可否认的是，对媒体报道的叙述仍然感到不安。

　　

　　这张摄于2022年2月22日的档案照片中，作家和性别问题评论家阿蒂西亚在神户的那达区。(每日/舞妓laowai)

　　“鉴于女性政治家的稀缺，有两名女性主要候选人是一件好事。但如果是两个男人，他们不会说这是‘男性摊牌’，不是吗?”作家和性别问题评论家Artesia指出。

　　Artesia说，在这样的语言背后是一种潜在的观念，即“政治的主流是男性，而女性是不规则的局外人”。事实上，小池知事和山形知事吉村美子是日本唯一的女性现任知事。截至2023年7月，即使在市长中，女性也只占2.8%。这些数字清楚地表明，妇女是少数。

　　Artesia将这归因于日本社会根深蒂固的厌女症。

　　例如，一位政治记者在一个电视节目中形容莲舫的新闻发布会“过于激进”，一些媒体用“吠叫”的标题给她的街头竞选演讲贴上了标签。阿特西亚说:“那些认为女人应该微笑、和蔼可亲、听从男人领导的人很难接受一个明确表达自己观点的女人。这就是他们使用这种表达的原因。当一位男性政治家发表咄咄逼人的言论时，他们会称赞他有自己的‘风格’。”

　　2016年小池百合子竞选知事时，前知事石原慎太郎曾蔑称她为“化浓妆的老妖婆”。这一次，一位政治记者也将她的竞选形象描述为“试图看起来更年轻”。这种嘲笑女性外表的言论也植根于厌女症。“这是100%不可接受的。他们怎么能那样说话?”阿特西亚震惊地说。

　　强调“女性对决”也传达了“女性最大的敌人就是女性”的信息。对此，Artesia指出:“人们都说女人的世界是丑陋的，但电视剧《半泽直树》(讲述一位银行家和他在公司里的挣扎)又如何呢?”

　　与即将到来的选举有关的这种以性别为重点的媒体报道似乎避开了实质性的讨论。这是有意为之吗?阿蒂西亚指出:“那些觉得男性主导的环境受到了威胁，觉得自己可能会失去既得利益的人，可能是在试图通过制造女性相互争斗的假象来转移人们对真正问题的注意力。”也可能存在分化女性的意图，”她说。“真正的敌人是那些拒绝改变不平等社会制度的人。”

　　

　　2024年6月13日，上智大学教授三浦玛丽在东京千代田区。(每日/蓖麻Misono)

　　与此同时，上智大学(Sophia University)教授、性别与政治专家三浦玛丽(Mari Miura)将小池和莲舫的对决描述为“一个时代的象征，在这个时代，女性成为领导者正变得正常。”事实上，这种氛围在东京正在形成，在23个特别行政区中陆续出现了女市长。

　　从国家政治来看，自平成时代(1989 ~ 2019年)开始，女性政治家与各种关键词一起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这一趋势始于1989年土井贵子(Takako Doi)领导下的“麦当娜热潮”，当时的日本社会党(今天的社会民主党)主席，许多女性候选人当选。在2005年的大选和2009年的众议院竞选中，许多女性挑战者都取代了现任总统，她们被以领导竞选的领导人的名字统称:2005年的“小泉之子”，指的是当时的首相小泉纯一郎;2009年的“小泽女孩”，指的是政治大亨小泽一郎。

　　据三浦说，在土井领导在野党时，女性积极参与政治，以“干净”的形象和“普通人”的视角和身份，与男性主导的金钱政治形成鲜明对比。但是，从2000年代开始，女性被定位为男性维持政治的“工具”，必须向有权有势的男性保证忠诚才能晋升。

　　三浦认为小池已经克服了这种情况，莲舫从一开始就独立。“她们都是有政治野心的前国会议员，我相信她们的目标是成为日本首位女首相。但在国家政治的权力结构中，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现在他们的目标是东京的最高职位，”她指出。

　　在给两人的信息中，三浦说:“我希望她们不要止步于自己的野心，而是要为让更多的下一代女性成为领导者做出贡献。”她补充说:“这是女性领导人在过渡时期的角色。”

　　在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最新全球性别差距指数中，日本在146个国家中排名第118位。尽管略好于去年的历史最低点第125位，但形势依然黯淡。在政治领域，日本排在第113位。人们可能会认为三浦厌倦了每年被要求发表评论，但令人惊讶的是，她并没有。

　　“直到日本在2020年性别差距报告中降至第121位，人们才否认日本在性别平等方面落后的事实。但自从它被广泛报道以来，情况发生了变化。现在，讨论的焦点是如何走出性别平等的死水。媒体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三浦评论道。她说，这就是她密切关注东京都知事选举报道的原因。

　　“重点应该是他们的政策和可靠性。小池百合子在地方行政方面的表现，以及莲舫作为挑战者的改变计划，都是争论的焦点。媒体的角色应该是审视这些方面，而不是关注他们的性别，”三浦说。选举的报道方式也在审查之中。

　　Artesia向媒体传达的信息也值得注意。“新闻报道强调主要候选人是女性，或者用报道男性时不使用的词语，都在传递‘政治是男性的，而不是女性的角色’的信息。”因为使用这种言辞而受到压制和排挤的人。”

　　(评论编辑部上东浅子、数字新闻组Misono Eri)